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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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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溫也揉揉眼睛……

她們是在膜拜沒錯!

她又深深吸氣……

兩人竟然變本加厲吹起那人的彩虹屁!

她嚴重懷疑自己的打開方式出錯了。於是退出群聊再進出——除了新增了幾個表情包, 其餘沒有絲毫變化,的的確確發生了她的家人們叛離組織轉向敵營的驚天大反轉。

溫也險些暈厥!她已經沒心情逐條查看來龍去脈了,立刻撥通【姐妹不散男人常換之夫愁者聯盟】的群聊語音。

季夏和沈雪非秒接, 並在溫也開口責問前先發制人,情緒異常澎湃:“溫也!你說你怎麽能放人家鴿子呢?就算有天大的事兒也不能讓咱靳大佬餓著肚子原路返回吧?我們泱泱沅大幾百年秉承的誠實守信優良傳統都被你丟外太空了是嗎?!”

溫也驚呆了,捂著話筒狂怒, “你們收了靳司澍什麽好處!忘了我才是你們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嘛!你們好歹問一下我在哪兒、有沒有出事、為什麽放他鴿子再站隊吧!”

“……”空寂寂的宿舍樓前,季夏和沈雪非拎著幾個包裝精美高檔的外賣袋,聞言腳步微滯, 面面相覷了幾秒鐘, “她……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於是季夏清了清嗓子,“那你到底在哪兒?發生什麽了?能不能快回來吃飯?我和非非都剛兼職回來, 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溫也咬牙, “薛媛過敏了!在校醫務室掛水, 我正陪她呢。”

“什麽!”兩人驚愕, 左腿絆右腿地險些把手裏的東西砸了:“怎、怎麽會這樣, 媛兒她好點了嗎?我們現在過去,你等下啊!”

“別了。”溫也朝診室望了眼, 眉眼疲倦地出言阻止, “你們不用過來, 大概還有個十幾分鐘水就掛完了。而且她男朋友也在, 我和他照顧得過來,等下拿了藥就回去。”

“行吧。”沈雪非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所以……你是因為媛兒才放靳司澍鴿子的?那不怪你, 算正當理由。”她語氣轉而染上一絲揶揄, “再說你不放他鴿子,我們也吃不到翡記的飯菜呀哈哈哈!”

溫也聞言一怔, “翡記?那不是……”

那不是靳司澍今天原本要帶她去吃飯的地方嗎?她愈發雲裏霧裏,“你們到底什麽意思?”

“你回來看就知道了!”說話間,季夏和沈雪非已經回到宿舍,正從保溫袋裏拆出各式各樣的精美餐盒,同時語氣十分激動地與她解釋:“你竹馬,估計因為你放他鴿子了,怕你餓著,就在翡記打包了吃的讓人送了來!乖乖!”

季夏興奮地大喊,“翡記啊溫寶兒!某書上說他們家是整個南沅最高端正宗的幾家江浙菜之一,能在那裏面吃飯的非富即貴,我們何德何能吃上人家破例外送的午餐啊!快看我群裏發的照片!”

“總之你這竹馬正能處!”沈雪非附和,“從此我就是他親妹子了!溫寶兒,說真的,我以為這輩子等不到你男人請我吃飯了,沒想到不僅等到了,還體驗了把有錢人的奢侈口味,你配享太廟!”

“什……什麽男人!是仇人。”溫也磕磕巴巴地否認,同時心怦怦狂跳,指尖顫抖地點開季夏發在群裏的照片——

幾張拼接的小桌子上擺滿大大小小六七個餐盒,各個封裝精美,生怕別人不知道它很貴似的!而畫面最t中間那盒,很明顯看出來是蟹粉燴蝦仁的賣相……

所以他雖然生氣了,還是很周到地點餐送到宿舍,就是怕她來不及吃飯嗎?

溫也眼睛又有點紅了,熱熱的好像進了東西。她攥著裙子,不住吸氣,生怕對面唯恐天下不亂的兩人察覺出什麽,強裝高貴冷艷不買賬道,“這……這樣你們就被他收買了!他肯定是提前預定了不好退,所以才……”

“住口!不許你對我親哥妄加揣測!”季夏打斷她,“就趕緊回來吧,我們擺好碗筷等你倆一起吃哈!”

“……”

二十分鐘後,四人圍坐在桌前,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動第一下筷子。

還是溫也沒能拒絕蟹粉燴蝦仁一直散發的濃郁鮮香,試毒般用勺子挖了一口放嘴裏。味蕾頓時綻放,她連連點頭,眼睛撲靈撲靈地朝她們豎了個大拇指,幾人頓時放下心來大快朵頤。

這頓食材頂尖,味道頂尖,用餐環境卻略顯單薄的午飯體驗感五星,除了薛媛身體不適還算克制外,其餘三人撐得要命。

開吃前,季夏將滿當當的一桌飯菜拍了照片並加十八層濾鏡丟進【仙寧世紀大和解(純享版)】群裏拉仇恨,現在抽空再看回覆,幾人差點笑得要死。

緊接著她們這桌豐盛菜肴下,景馳發來卻是兩桶泡面剩下的殘羹冷炙。

明年開大奔:【@是準確數不是近似數-重色輕友「微笑」心已傷透「再見」】

而從開群那天就沒冒過泡的靳司澍竟破天荒地回覆了,寥寥幾字就能腦補出他慵懶隨性的欠揍模樣。

【有則加倍,無則改之】

溫也也沒忍住撲哧一聲,心想那人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果然沒變。

以前放學路上,靳司澍常常會遭遇高年級男生、女生的攔截,要不就是社會上的黃毛小夥和精神小妹。目的很明確,同性攔他是讓他離自己的女朋友遠一點,而異性就是霸道又直白地讓他做自己的男朋友。

靳司澍煩不勝煩,有時連惜字如金的解釋都極度敷衍。黃毛小夥有時比精神小妹要有眼力見,見他俊秀面孔上的表情冷如刀鋒,倒也有些發怵,作勢恐嚇兩句裝個樣子也就散了。

但精神小妹明顯不吃他這套,反而覺得他冷酷無情的樣子更迷人了。於是傾盡言語輕薄怎麽避開都沒用。一般這時,靳司澍才會短暫拋卻後天涵養,以最少音節以及最文明犀利的形容懟回去,三言兩語卻殺人誅心,論誰聽了回去心都得塞上好幾天。

這樣想想,這人雖然老說些她聽不懂的話誤解她,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但在語言交流之和諧程度上,相較於其他人,他對她算是溫柔包容,有求必應了……從小到大。

想著,溫也愈發後悔,後悔自己不該逞一時之快將他拉黑。那人說消失就消失的……說不定拉黑後,又要蹉跎六年的時光。

她就這樣心事重重地將收拾好的餐盒垃圾打包扔到公寓樓下去。一路反覆糾結,最終還是在回宿舍前將靳司澍微信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吃飽喝足後的仙女們逐漸歸於平靜。薛媛身體虛弱早早上了床,季夏和沈雪非忙了一上午,也都困意上頭找周公開黑了去了。

而周一樹木學小組匯報PPT制作的艱巨任務自然而然交給了溫也。

書桌角落開著一盞昏暗臺燈。而女孩手撐下巴,神色懨懨地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她時不時朝手機瞥一眼,滿懷希冀地查看,然而間隔傳來的消息震動沒有一個是屬於靳貓貓的……

她甚至開始懷疑,那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他放出來了!

不應該隔十分鐘就試探下她是不是氣消了嗎!溫也將參考書翻得刺啦刺啦響……

就這樣從下午等到傍晚,又從傍晚等到天黑,PPT都快做完了,可她等待的人還是毫無回應。

女孩埋著腦袋於昏暗中哼唧,又氣又害怕,氣他悶葫蘆似的毫無作為,又怕他將自己的氣話當真,再也不來找她了。溫也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麽心如止水了那麽多年,會被這個消失多年死對頭撩動漣漪泛起波瀾。

終於,她忍不住了,調出鍵盤劈裏啪啦打字,打造一腔沖動地發了過去:

【五分鐘內和我說話!不然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天黑就變渣的校園網絡轉啊轉,終於在溫也後悔之前將消息相繼發送成功。然後溫也就捂著眼漏條縫兒地盯著屏幕看。

宿舍黑漆漆又靜悄悄的。舍友們在美夢中熟睡,平緩輕微的呼吸在半空安詳交織。而不安詳的現實裏,溫也趴在桌上,臺燈微弱的橘黃將她纖細圓潤的手指和微顫的睫毛緩緩鍍上一層朦朧的光。那光映在她含水的眸子裏,亮閃閃的,卻因失落情緒的不斷湮沒,而逐漸黯淡……

五分鐘過去了一半,對話框裏還是毫無動靜。溫也不由濕了眼睛,暗暗發誓,不管他在幹什麽,哪怕又在圖書館又關機,只要沒準時回覆,那自己一定把他刪了。

她不想再等一等了。

六年如煙,稍縱即逝。可此時此刻,這摻雜無數情愫的五分鐘卻讓人度日如年。說不清是因為什麽,溫也只知道,大概從很久以前開始,她的追求就只有前程似錦了,所以在人類悲歡離合的所有情緒中,她最不該生出的便是患得患失。

憑什麽他出現了,自己就非要貪戀那點可有可無的“年少歡喜”呢?

還剩一分鐘,便是七點了。

溫也像是不再希冀,集中心力將PPT的最後一頁的完成——

“感謝觀看!”然後保存,關閉。

心裏也矯情地感謝起他回歸的這一瞬,僵硬地撿起手機。

然而就在此時,掌心突然一震!隨後,靳貓貓三個字和一通電話,便像渡己渡人般浮現在手機屏幕上。

溫也呼吸一停,隨即像是有煙火在心尖炸開了,瞬間絢爛奪目,轟鳴怦怦。她飛快跑出去,合上陽臺門,在皎寒月色下捂住心跳,按下接聽:“餵?”

“是我。”

矜冷低醇的聲音於耳畔縈縈,是讓人手軟腳軟的好聽。

從來只有他能做到。

溫也下意識咬唇,輕輕嗯了聲。

“我……我知道。”

似乎覺得她的回答可愛又多餘,對面低低笑了,問,“你在哪兒?”

“宿舍。”

“那現在出來。”

他的尾音恰如少年肆意。

“東門,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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